
這是一本很自我的書。
說它自我一點都不為過,就如同《隔間無神》這個書名一樣,困囿於情緒之中,就如同被關在廁所的小隔間內,只有自己面對自己,還有不時滿溢上來,差點淹死自己的各種回憶。
只能在喘不過氣時,攤開自己的焦慮與悲傷,試圖化解它,把它沖進馬桶,如果沒有分解完整,還會卡住,反撲。
這樣令人起雞皮疙瘩、不舒服的描述,大概就是浸泡在憂鬱症裡,十分之一的感覺。
經常說憂鬱症不是突然的,它是累積的過程
一次次對自己的希望被他人摧毀破滅,重複四到五次,應該就到崩潰的邊緣。
而這樣載浮載沈的十幾年,一直到「承認」自己再也受不了,正視它的這五年,我學到了一件事,可以允許自己所有的樣子,只要對自己誠實,偶爾承認自己一點也不好也無所謂。
如果心一點都不澄澈透明,就看不到自己內心最灰暗之處,自然也見不著光明。 但就是在這樣一團混亂與糾纏的過程裡,我寫出了最矛盾又有趣的東西。
起
你也很討厭發文跟限時動態之後,被問「怎麼了嗎?」
創辦 @stay018 的初心是需要一個寄放悲傷也不會被關心的地方
可能性格比較孤僻,感受到朋友的關心固然很好,但也同時有「不能再悲傷」的壓力 或許是社會框架,讓我們覺得光明才是好,追求光明成為自身的一種責任。

- 其實這篇的創作背景是我大學租屋處,是一個房東住在一樓的房子
為了省下垃圾處理費,房東阿姨總是很勤勉的每天收拾我們丟的垃圾與回收
吃藥的前兩年,我搜集了很多很多藥袋在我的抽屜,因為怕阿姨整理時會看到,終於在停藥後的一年,我把藥袋全部丟掉了(可喜可賀)
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
憂鬱症確認後的第三年,參加了心靈課程 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。
開始了解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有關,而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——包含看見希望,包含光明與心內的舒坦,都是得靠自己給予,無人能拉起,就算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行。 所有的人、宇宙都只能為我們指一條路,要不要踏上、前行,都在於自己的所有決定。
我決定走進去。
很幸運地在了解自己、與自身和解的過程裡,我慢慢停掉吃兩年多的藥 說實在的,憂鬱症的藥一直都是心裡的傷,每次的調整,無論太重——會昏睡多時;或是太輕——沒辦法睡著,都是讓人心煩意亂的過程,而每次回診的等待與盡量把自己攤開,都是一件讓當時的我很有負擔的過程。
但大學的過程裡,在憂鬱的泥淖裡掙扎,還是會有跟社會主流價值抵觸之處,於是有了這篇文。

慣性逃避
自我剖析第一步:承認自己的逃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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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自我剖析,似乎就是把鏡子放在四處包圍自己,無處可逃,我的小暗室變成了電梯的萬花鏡,四處都是自己,破除不了,想逃也只會在鏡子上滑倒。
每一次自我照見都彷彿看見生生世世的暗示,正如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(2022)給的啟發一樣,如果相信輪迴,那是否這課就能跨越,讓果停止生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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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美情結
「接納自己的無能為力,似乎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情。」
人多少都希望自己是完美的,無論它出自於什麼陰影,但或許更重要的是在勒死自己前,意識到人的有限性,然後接納。
接納之後,至少能停止內耗,把精力放在生活裡。
光暗交會

做雙開書其實是個很浪漫的決定,讓我有個書面的隧道,一路記錄從黑暗走進光明的過程。
但又不是純然的黑與白,就如同現實世界一般,有光就會有陰影,有陰影的背面一定有光,跟我們的高低潮情緒一樣,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。
也透過左翻右翻都能讀的特質來表達——在光暗之間掙扎、交替的過程 無論從《隔》讀到《光》,或從《光》讀到《隔》,也都能從情緒起伏得到一些不一樣的感覺。
寫作的過程,感覺所有痛苦都被積壓在一起,成了濃縮的小方塊
一被泡開,「唰」的一聲 痛苦立刻漲大,瞬間淹沒所有人
所以我含蓄地抽了幾絲
放在書裡,但字裡行間還是有痛苦的身影
請不要吝嗇,看到了就撿起來感受看看吧。
或許在他人的痛苦裡共感
再看看我現在的樣子,就能告訴自己暗裏還是會有光。

也許你覺得最汙穢的地方,其實是一片天堂。
跨越自我剖析與自我療癒的門檻,在於去擔任獨居長者陪伴志工的過程,看見所有自己的框架,從自己覺得會很髒的地方,看見人性最純然的光輝與精華。 看見所有的事物都是中性的,只在於你看事情的角度。
如果不是感受到了情緒的泥淖,就沒辦法發現願意走入內心後,自給自足的寶藏。
擁抱自己的亮與暗,最終成為一個完整的人
雙開的另一個隱喻在於:兩個狀態縱使不同,但最終都是一體的
如同世界上的物理現象般,不可能只有光明,沒有黑暗。
就如曾在書上或影集看過的:「我不完美,但我完整。」
或許追求自己心裡拼湊的完美就像是錯誤的期待
但接受自己的黑暗,感受自己的有限,認識自己,稱讚自己走進去內心的勇氣,是一輩子的事情。
小結
兩年後的今天重看這本書,還是會覺得莞爾
可能有些東西今日看來已經有點不合時宜,或覺得當時真的很可愛是這樣想,但還是會在某些篇章看到重複的自己。
或許就如我在簽書會裡說的、或許成長、變好的過程不是「咻」的直線,而是環繞往上的過程,總還是會遇到一樣的事,但會很有趣地發現有些想法改變了,就算只有一點點,也會讓人驚喜。
所以我想對過去還有現在的自己說:「沒有所謂的完美,只有嘗試去做的完整。」
曾經我也希望自己做一本非常完美的書,如同我做這個網站做了一年之久一樣,但我發現,沒有所謂完美,只有初之為犢的勇氣,還有做就對了的決心。
總覺得自己寫這篇文章會寫很多東西
但好像只能意會,難以言傳
就等大家再次翻開書,感受所有攤開的勇氣。
售完即絕版:《隔間無神/暗裏有光》
延伸閱讀:#自費出版|《隔間無神/暗裏有光》的小細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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